第九章 死守(6)-《鼎革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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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不过,到了这时,另外一百五十名角弓手终于加入了战团,他们的羽箭与长弓一起泼洒在人群之中,高奔跑的人流不时出现空缺,这些被射倒的人必然是个死,六千名狂奔的人流根本不懂得躲避,千万双脚从他们身体上踏过。只是那些零星惨叫很快淹没在一片撕心裂肺的喊杀声中,激动而近疯狂的人们形成的洪流铺天盖地,展现出一股拼死的决心。

    唐无病皱着眉头,为什么今日的乌合之众如此鸡血?难道仅仅因为他们身前这些大师兄吗?

    角弓手的加入也无济于事,每轮弓箭射击,总能带来几十人的消失,但对于六千人的队伍,这又算得了什么。云梯已经非常接近护城河了,弓手们停止了抛射,每三个人趴在一个缺口轮番向下射箭。

    流寇跟在后面的弓弩手也开始掩护射击,他们大约有一千人,站在离城墙四十步约莫八十米的距离,向城上抛射。

    唐无病被迫躲在一张八仙桌之后,其他所有人举起木板、桌椅这些临时的挡箭牌,躲避着覆盖在城头上的箭雨。

    双方就这么对射着,虽然流寇不占地利,但他们人多势众弥补了劣势,不时有兵壮中箭退下火线。

    最要命的还不是箭雨,那股充满着泄气的怪叫声涌到护城河边,通过几条通道漫过河来。打头的大师兄们已经逼近城下。

    为一个大师兄膀大腰圆,手持一把鬼头刀,竟然站在通道上挥刀指挥身后冲锋,几名弓手都尝试射他,一个刚刚露头就赶上城下甩上来的一箭,正中肩膀;另一个箭出去了,但是或许是担心城下的乱箭,手一抖,竟然没有射中。城下的乌合们竟然真的以为大师兄有神灵保佑,出一阵近似野兽般的嚎叫,从大师兄身边蜂拥而过。

    庄正一把抢过身边一把角弓,搭上箭,“射不死吗?蠢货!”突然从垛口之间探出半个身子,对着那个朝身前身后指挥不停的大师兄连珠三箭,当头一箭不偏不倚正中额头,箭的度如此之大,穿颅而过,大师兄晃了晃,第二第三箭接踵而至,同时穿透了他那看似雄厚的胸膛,大师兄哼都没哼一声,伟岸的身躯轰然倒下。从他身边通过的乌合们顿了一顿,在千军万马中一个人的生死本不起眼,可这个神人一般的大师兄支撑着乌合们小一半的士气。

    一名农民转身要逃,可另一名大师兄冲了上来一刀削掉他的脑袋:“后退者死!”乌合们毫无办法,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冲向城下。

    唐无病对着庄正手口并用,“停下来,停下来。”流寇已经冲到城底了,作为远程打击的弓手们再与下面的人拼箭显然很不划算。

    庄正在下令停止攻击前,再射倒了两名大师兄,才满心不痛快地下令弓手后退。

    一架架云梯努力地伸向城头,每架梯子有四个人扶着基础,那些光膀子的大汉纵身而上。

    守城的法则是让对方远离城池,无论是吊桥还是护城河都是因此而设置。而当对手接近城墙时,就要让他们重新远离。

    所以大家先想到的就是把梯子推倒,攻击方不会那么轻易让你如意,一般梯子的上端都会架在低于城墙几尺的地方,但足够攻城者攀上城墙。

    眼前米脂县城东门就是这样的情景,在攻城者爬上梯子之后,城下的弓手停止了放箭,而城上无法推走梯子,只能看着下面的人一窜一窜地向上攀升。

    当然对于守城方怎么可能没有手段,第一波的反击开始了,一个个着火的油罐砸了下来,有的在攻城者头上开花,火油迅席卷全身,那些大师兄们终归是凡夫俗子,浑身浴火,惨叫着滚下云梯。一个人被活活烧死可能是最残酷的死法,那痛苦的惨叫如刮骨尖刀,令人战栗。

    没有砸到人的火罐掉落在城下,火随着铺开的石油四处乱窜,那些跟在后面的,扶着云梯的同样怪叫连连。

    唐无病在火盆上点燃布条,从缺口将陶罐推下去,高声喊着:“再来一罐,烧他娘啊!”城下的惨叫怪叫此起彼伏,城上丁壮士气更盛,“再来一罐,烧死他们……”

    溃退了,那些乌合们无法应对燃烧弹的攻击,城下已经变成一片火海,即使最勇敢的大师兄们也回头就跑,崩溃无可挽救地生了。

    庄正一声唿哨,弓手们跨步上前,接替了米脂民壮,“自由射击……”一百多人同时出现在缺口,箭雨泼向崩溃的乌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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