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沈默的后槽牙咬得发疼。 他想起第一起案子,那个总说天花板上有手的女人,他在结案报告写"心因性幻觉";第二起的溺水老人,他坚持"水温导致肌肉痉挛";第三起......所有被他用科学逻辑钉死的"真相",此刻都在井口的胶质里泛着冷光,像被反刍的骨头。 "沈哥。"小舟拽他袖子,手语很慢,"它在消化我们。" 胶质突然开始沸腾。 沈默能看见那些街道图景里的"行人"转起圈来,他们的脸渐渐模糊,最后都变成他和苏晚萤的模样。 有个"他"张了张嘴,说的是:"你相信真相吗?"另一个"苏晚萤"笑了:"我不信,所以我解剖。" "够了。"沈默扯下防护服的拉链。 他没戴头盔,任胶质的雾气扑在脸上,带着股甜腥的暖。 周工想拦,被他按住手腕:"您说这是陷阱?"他低头检查解剖刀的刀刃,"可陷阱的形状,是我们自己喂出来的。" "你要下去?"阿彩的声音发紧。 "它吃逻辑,对吧?"沈默把刀插进帆布包侧袋,"那我就给它看看,逻辑也能当刀。" 井底比想象中深。 胶质在他脚边翻涌,却没沾湿防护服。 当他的靴底触到实地时,抬头就撞进一片倒悬的天空——建筑像巨型根须垂落,玻璃幕墙里映着蠕动的血管纹路,街道是暗红色的,每块砖都在微微起伏,像有脉搏。 他往前走了两步。 左脚踩碎一片光——那是他二十岁在解剖室给父亲写信的场景,钢笔尖悬在"爸,我今天切开一具尸体"的"体"字上;右脚又碾碎一团雾——苏晚萤坐在博物馆修复台前,指尖正抚过骨笛上的裂纹,睫毛在灯光下投出扇形阴影。 "欢迎回家。" 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,像浸在水里说话。 沈默抬头,就见两具玻璃棺悬在头顶,里面躺着闭目的"他"和"苏晚萤"。 他们的胸腔是透明的,心脏位置有座微型城市在搏动,正是井口胶质里浮现的那些案发地。 "新神的脑干。"声音继续,"你们的记忆是神经,你们的逻辑是脊髓,你们的解剖刀......" 沈默没等它说完。 他抽出解剖刀,在左手掌划了道浅口。 血珠落下的瞬间,胶质地面突然凝固。 那滴血流过的轨迹,慢慢显露出一个歪斜的"否"字——不是标准宋体,是他初中被罚抄课文时赌气写的,笔画里带着少年人的尖锐。 整座倒悬城市剧烈震颤。 玻璃棺裂开蛛网纹,里面的"他们"睁开眼,嘴唇开合却发不出声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