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九章- 起头-《阴阳剥皮人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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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抱着一摞文件站在解剖室门口,发梢沾着点雨星,“我查了你上周的手写记录,所有结尾句都是‘如果……’或者‘要是……’,没写完。”
沈默接过她递来的笔记本。
第一页是某具溺亡尸体的尸检报告,“死亡时间:2023年10月17日 03:——”破折号拖得老长,像条没头的蛇。
第二页是焚信案的物证分析,“若‘残响’的载体是……”**被划掉,改成了省略号。
他翻到最后一页,字迹突然工整起来,是母亲日记里夹着的那张信纸复印件——“你回来就好了”,开头空了两格,和他此刻“死亡时间”栏的空格,宽度完全一致。
“你不是在记录。”苏晚萤的指尖轻轻点在“如果……”的断句上,“你是在‘起头’。”她的声音放得很轻,像怕惊碎什么,“就像她每次写信的第一句。”
解剖室的空调突然发出嗡鸣。
沈默的后颈起了层鸡皮疙瘩。
他想起昨夜监控里自己悬在墨水瓶上方的手,想起母亲临终前反复说的“笔不能干”——原来不是怕笔干,是怕“起头”断了。
林导的电话是在下午三点打来的。
背景音里有电流杂音,混着示波器的蜂鸣。
“我对比了你焚信后的脑电数据和你母亲生前写作时的医疗记录。”他的声音带着点亢奋,“快速眼动期(REM)的θ波里多了段0.7赫兹的调制信号,和你书房监控里信封开合的频率……”
“同步。”沈默替他说完。
他盯着墙上的心电图,突然发现仪器上的波形和信封开合的节奏,起伏的间隔分毫不差。
“更怪的是——”林导的声音突然压低,“每次你靠近书桌,α波会出现‘预书写’峰值。”他停顿了两秒,“你的大脑在准备‘写信’,哪怕你根本没这个意识。”
沈默的指甲掐进掌心。
他想起昨夜梦里反复练习的动作:握笔,抬腕,笔尖在虚空中划出“沈”字的横,末笔轻挑,不封口——和他伪造回信时模仿父亲笔迹的动作,分毫不差。
“试笔。”
沙哑的电子音从门口传来。
小舟站在解剖室门口,手语翻译器别在胸前,屏幕上的字随着她的手势跳动。
她的左手托着块玻璃片,表面撒着极细的石墨粉,在灯光下泛着银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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