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安国少季打着一把伞,在雨中来到了王宫之外。 哪怕是南越国,哪怕是番禺,哪怕是气候远比后世炎热的大汉这个时代,这个季节下着雨,气温也有点发凉。 安国少季打着一把油纸伞。 这是商行拿来南越国卖的。 无论是刷了桐油的油纸伞,还是刷了桐油或者蜡的帆布伞,都卖爆了。 安国少季拿的是比较便宜的油纸伞出门。 站在宫门外,安国少季左右手边各站着一个人。 左边,是公主府的人,右边是霍府的人。 安国少季再次跟他们确定:“你们是说,现在这个下雨的时刻,樛正在墙的另外一边,赏花?而我现在点一盏花灯顺着水流进去,就能把信递给她?” 两人点头。 安国少季:“樛什么时候喜欢淋雨了?什么时候喜欢赏花了?” 公主府的斥候头子:“樛王后既不喜欢淋雨,也不喜欢赏花。但她此时一定在墙的另一边赏花。” 安国少季看向了霍府的人。 霍府的人点头。 “别说雨中赏花,只要有必要,樛王后现在也可以在游泳。” 安国少季拿开伞,唱起了小调。 “上邪, 我欲与君相知,长命无绝衰。 山无陵,江水为竭。 冬雷震震,夏雨雪。 天地合,乃敢与君绝。” 王宫里面,宫女捂嘴笑:“王后,墙外有个疯子在喊老天爷呢。” 上邪就是老天爷啊的意思。 上邪是目前乐府诗收录的榜一歌曲。 创作它的,是长沙王吴芮的老婆毛萍。 另外一个宫女:“你真笨呀,这个人唱的是上邪,上邪是百越领袖长沙王的王后创作的歌曲。” 这个长沙王吴芮是战国吴王后裔,说白了就是夫差的后代。 当时天下大乱,他是百越领袖。 而那时候他带领百越兵参与了楚汉之争,最后被封为长沙王。 虽然这是个大汉内藩,但百越几国的人也知道他,当然知道《上邪》。 但樛王后就不一样了。 樛王后不知道什么吴芮不知道什么百越领袖。 樛王后只知道,当初是自己一句一句教会了他唱《上邪》。 时隔这么多年,墙外那个声音,如当初的少年一模一样。 雨中的樛王后差一点点泪崩。 此时,赵婴齐甩着袖子上的雨水,往前走着,在门廊下,看到了远处的王后,疑惑:“王后来外苑干嘛?” 侍卫队长摆头:“不知道。” 赵婴齐旁边的太监:“王上,王后一行人都撑着伞,可能是以前的伞质量没这么好,王后没试过雨中漫步,今天兴起了吧。” 赵婴齐这才想起,汉使正在番禺卖伞。 一想起现在番禺半两钱少了好多,赵婴齐就有点头疼。 侍卫队长瞥了太监一眼,又开口:“陛下,我听那边有人唱歌的声音,似乎是从墙外来的。” 赵婴齐:“是吗?这么远你都能听见?不愧是侍卫队长,有你在,南宫的安全孤王就放心了。” 外苑这个地方,王宫的人也不是经常来,所以并没有常规的守备,甚至这里院墙边缘都没有箭塔。 不过,外苑进入内院就有箭塔了。 此时箭塔上的人取了箭矢,箭矢搭在弓上,不过没有开弓,而是做戒备状。 侍卫队长看向了箭塔上的人,赵婴齐也下意识抬头看了过去。 “咦,墙外果然有人。”赵婴齐倒是佩服自己这个侍卫队长,有点厉害。 侍卫队长眼珠子一转:“王上,您上次不是询问外苑流水的防备嘛,今日骤雨,没有多少国民能够从低矮的外苑围墙看到王上,正是观察的好时候。” 赵婴齐挑眉:“哦?也对,今天墙外就算有人,也很少,走,上去看看。” 墙外公主府的斥候头子背负双手,开口:“赵婴齐登右侧箭塔了。” 安国少季:“能看到我们吗?” 公主府斥候头子:“我们往左移动十来步,这样比较明显醒目。” 霍府的斥候头子:“不用,就在这里吧,一分钟后,我们背后会有一声巨响,到时候自然就看过来了。” 安国少季:“什么巨响?” 霍府的斥候头子淡然:“相府箭塔坍塌。” 安国少季:“既然你们能做到这种程度,为什么不直接把赵婴齐宰了呢?” 既然他们能安排王后到这儿来如提前约好的一样私会,同时安排南越王登高刚好看到,同时还把相府的箭塔都给拆了。 这得多少人力物力?南越王王府里面究竟有多少公主府和霍府的人?比本地人还多? 都这个程度了,直接把赵婴齐杀了不就完事儿了吗? 公主府的斥候头子:“您说笑了,我就是个生意人,来南越国做生意的,又不是刺客。” 霍府的斥候头子:“别看我,看我干嘛?我也不是杀手。” 安国少季隔着墙,小喊了一句:“不知故人还好吗。” 樛王后听到后,心脏在这一秒停跳了一拍。 然后才有点颤抖,又强装镇定的回了一句:“墙外是谁在观水思人。” 墙外的安国少季如果懂,就应该回答:一个霸上人。 这样樛王后就知道是谁了。 但此时,背后……“轰隆!” 安国少季此时正开口:“安国少季。” 箭塔上,观察防备布置的赵婴齐看到布置之后忍不住感叹:“原来是这样,在图上看不清楚,到这里一看,就明白了,居然如此巧……” “轰隆!” 赵婴齐知道声音来自于相府方向,转头看向相府方向。 目光转过去,正看到外苑墙外站着一个人。 安国少季。 安国少季正在开口说话,看口型,说的就是:“安国少季。” 赵婴齐没有顺着安国少季往他背后方向的相府看。 而是低头看向了安国少季面前的方向的墙内。 是樛王后。 樛王后握着伞,在雨中,心脏仿佛被捏了一把,已然站不稳了,差一点跌倒在地。 当初是樛王后犹豫不决,是樛王后在犹豫不决时,安国少季退去了。 安国少季退去不是因为不爱了,而是因为被侮辱了。 自己和樛正在恋爱,此时自己的女人却在自己和另一个男人之中犹豫了,所以安国少季毫不留余地的离开了。 但是在樛王后的视角,又是另一番光景。 樛王后只是还记得一个温柔体贴的少年,和自己天真烂漫,春天踏着灞河水,秋天看遍秦岭山。 然后有一天,自己遇到了第二个爱自己的男人,于是那个温柔体贴的少年温柔体贴的离开了。 此时,再次相见,樛王后仿佛被抽掉了撑着身子的主心骨,只觉得天旋地转,似乎就要跌落在水中一般。 安国少季。 樛。 樛王后在侍女身边,本来不应该再接话的,但是此时忍不住颤抖着:“你还好吗?” 安国少季在赵婴齐的注视下,使劲的点头:“我还好,过得还好。” 此时,安国少季的背后,霍府的斥候头子:“你说这个时候赵婴齐会不会失去控制?此时吕嘉的儿子死在了相府袭击中,他赵婴齐还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吗?” 公主府的斥候头子:“现在赵婴齐看着我们这边呢,你居然敢说?” 霍府的斥候头子背负双手:“他现在哪儿看得见我们?” 公主府的斥候头子:“赵婴齐这个人没多少缺点,唯一的缺点就是……” 霍府的斥候头子:“用公子的话说,这叫恋爱脑。” 安国少季和樛聊了好久。 此时,一名官员急匆匆来报:“王上,丞相的大公子遇袭了!” 赵婴齐:“滚。” 官员:“王上。” 赵婴齐拔出腰间的剑,一剑砍了下去,然后把剑丢给了旁边的侍卫队长。 这么大的动作似乎引起了安国少季的注意,安国少季抬头看到赵婴齐,露出了惊愕慌张的神色,然后急匆匆:“王后珍重!” 说完之后急忙转身离开。 背对着王宫方向,安国少季:“你们两个家伙,居然还把吕嘉的儿子给弄死了?” “不如干脆把吕嘉和赵婴齐做了。” 公主府的斥候头子:“大家熟归熟,但是你再乱说话我可翻脸了。” 霍府的斥候头子:“我都说了我是做生意的,不是斥候也不是杀手。” 安国少季:“有什么区别?” 霍府的斥候头子:“区别就是,你在跟陛下报告的时候,要老实的摆明讲,我们在这边做生意,有些人脉,然后花钱请人帮忙,帮助了你的计划。而不是我们是斥候。” 安国少季翻白眼,谁知道你那些人是花钱请来帮忙的,还是花钱买了他们的性命来帮你们卖命的。 公主府的斥候头子:“我们是正经商人,如果你乱说话连累到我们了,我做鬼都不放过你。” 安国少季也知道,要是自己说他俩是斥候头子,到时候反噬了,公主府和霍府不会放过自己的。 报告时,就按照看到的说他们是花钱开路的就行了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