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角落里,霁月并拢双腿坐在一张小椅子里,双手放在大腿上,捧着一杯热水,耷拉着耳朵,鼓起腮帮子轻轻吹气。 对于浪十八要死了,她心中有些说不来的情绪,恩,大概叫兔死狐悲? 两人在后湖没啥交流,且一度互相制衡,若说有什么感情,是真没有。 但好歹是一起关在一个地方许久的同伴,说不伤感是假的。 如果浪十八死了,她自己就更孤单了。 马阎皱眉道:“你准备怎么办?” 赵都安玩世不恭地笑了笑: “我能怎么办?这事和我也没关系。” 霁月看了他一眼,又垂下头继续给杯子吹气。 马阎点了点头:“你这样想就好。” 不是……我就那么让人不放心吗?黄侍郎叮嘱,师兄你也叮嘱……好像都觉得我会乱搞事一样…… 赵都安腹诽。 此事了结,马阎放心地离开去办公,霁月得知没自己事情后,也悄悄溜走。 赵都安也回到梨花堂,翻看钱可柔呈送给自己的公文。 只是始终无法静下心来。 这一天,先是汤昭来挑战,又是浪十八入狱,所有事情都挤在一起了。 “大人您有心事吗?” 圆脸小秘书抱着案牍,小心翼翼看他。 靠在高背椅中,捧着文件的赵都安将手中的本子丢在桌上,忽然说道: “可柔啊,你说这满朝文武,剖开来,是不是都是黑心的呢。” 钱可柔愣了下,小秘书被这个问题打懵了,她揣摩着大人的心思,试探道: “不是吧,总有很多好官啊,比如……” 她卡住了,半晌才道:“比如大理寺那个鲁直?” “但心黑了升官更快,”赵都安说道: “或者有句话不是叫,各家自扫门前雪,莫管他人瓦上霜?” 小秘书有点晕,搞不懂这句俗语和黑不黑有啥关系。 大人今天怪怪的。 赵都安笑了笑:“当我在胡言乱语好了。呵欠,天色不早了,该下衙了。” 说着,他伸了个拦腰,迈步就往外走。 旁边值房内沈倦和侯人猛一脸羡慕: “啥时候我能像大人一样,想不上衙门就不上,想走就走。” 旁边端着茶缸的郑老九撇撇嘴: “别想七想八的,年底了,堂口里文书一大堆,你们今晚一个都别想走了,啥时候干完啥时候离开。” …… 赵都安离开衙门,骑马往家里走。 冬日天黑的早,出来时天还是亮的,走了一阵天色就黑了。 赵都安走到一个路口时,忽然给前头的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拦住了。 他愣了下,认出了这辆自己曾经乘坐过的极为宽敞的车驾。 “赵大人,我家老爷请你过去说说话。”车夫走了过来,平静说道。 赵都安翻身下马,把缰绳丢给对方,自己熟稔地迈步掀开车帘,钻进那足以容纳数人车震的宽大车厢。 车厢中,一如既往的摆设,只是四周覆了厚厚的一层棉。 矮桌上摆放着内部燃烧猩红炭火的圆球状的火炉,极为精致。 “袁公,这么巧啊。”赵都安坐下,笑着望向对面的大青衣。 火炉将整个车厢照亮成橘红色,给人一种在冬日的黑夜围着篝火取暖的氛围。 容貌清俊,眸光深邃,穿着双排扣大襟官袍的御史大夫袁立手持玉如意,坐在里头。 微笑道:“使君是下衙回家?” 赵都安点点头,自嘲道: “今日事情多,我这么惫懒的性子都忙到现在。” 袁立深深看着他,说道: “我也有所耳闻,说是与汤国公有了误会?” 赵都安笑道:“已经解开了。” “那就好,”袁立说道:“不过我又听说,你今天去了刑部大牢。” 赵都安哭笑不得:“袁公消息这般灵通么,我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您的法眼。” 袁立盯着他,说道:“曹国公这次逮捕的那个浪十八,之前随你去过湖亭吧?” 赵都安轻轻叹了口气,说道: “袁公也是来提醒我,少沾染与自己无关的事,少树敌的?放心,我知道轻重。” 袁立说道:“可我听说你,与曹国公府的义子有了冲突。” 赵都安心头莫名有些火,烦闷道: “些许口角罢了,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,袁公有心了,若没有其他的事,我便先告辞了。” 说着,他就想离开。 一整日,被一个个人提醒自扫门前雪,他实在烦了。 袁立默不作声,手中捏着玉如意,见赵都安起身掀开厚厚的车帘,准备下去,他忽然说道: “使君还记得,你我初次在这车厢中相会的时候吗?” 赵都安动作一顿。 袁立轻声道: “那次,我与使君谈及刑部侍郎裴楷之,记得彼时,我与你说,既要立功,何不大胆些,咬条大鱼?做件大事出来?” 赵都安呼吸一紧。 火光下,袁立目光深邃,他半张脸都藏在黑暗里,幽幽道: “使君,有没有兴趣,你我再次联手,做件大事,扳倒个人?” 赵都安豁然扭头,盯着袁立:“谁?” “安国公,曹茂。” (本章完) 第(3/3)页